生态信任农业学院研修生-孙泽南
江南大学农村发展专业硕士研究生
结缘生态信任农业
作为一个本科学习了四年农林经济管理的研修生,早在学校实训课上每天妄想症似得写创业计划书、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但深知自己不是神笔马良的时候,就想着有机会能够到农业生产的一线看一看、学一学。
说来也怪,当你不去找机会的时候机会往往会主动来找你。2018年春我通过了江南大学农村发展专业硕士研究生的复试考核,而后百无聊赖地在家呆了小半年。后期实在无聊索性就在求职软件上注册了简历,信手涂鸦似得投向各种不同行业的知名或不知名的企业。
5月28日我收到了生态信任农业学院的面试通知,来电大意是说愿意接受我作为研修生,让我择期去天津静海某农场报道,起初联想到前段时间发生在静海的李文星案,我多少是有些怀疑的。但又想到传销组织“高薪诱惑”的惯用套路,这个研修生的项目居然没有工资,倒是让人放心不少。
但最终使我完全拍板做出决定的并不是黑色幽默的心理暗示,也不是中国农科院、天津农学院等等噱头,而是一篇震惊体的公众号推文——“从白面书生到壮硕农夫.........只需要一个研修周期”,抱着参加一个减肥训练营的心态,我乘火车独自南下按通知辗转来到天津静海巨庄子村静百超市,来接我的是一辆小面包,据说这是农场接研修生的最高规格。
到达农场的当天是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我本以为第一天到农场总会有一个适应期,适逢端午多少会改善伙食之类的于是放松心情客随主便,万事随缘,结果改善伙食倒是没猜错,不过要自己采菜自己做,带我的和老师开着小三轮把我从温室拉到冷棚,又从冷棚拉到露地采摘各种蔬菜,期间电动三轮车陷进泥里只能靠人力推出来,一身泥泞尚未干透又被拉到厨房帮厨,一阵忙碌过后总算是饭菜上桌。我坐在桌前却已累得吃不下饭,喝了口水,想想初心,没来错地方!
农场的生活平静而充实,起初几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日里把浑身的力气都放在棚里,放在农活上,不去想也不需想旁的事情,一同干活的阿姨们的静海口音有时听不太懂,于是她们同我说话时,我多半是冲她们笑笑然后埋头干活。
芹溪居士说世事洞明皆学问。我想即便是简单的农活也蕴含着劳动人民长期积累的工作经验和深厚的生活哲理。仅仅是几天的生产实习便使我深深地意识到在学校的学习中我犯了形而上学的错误。我从前只是认为农业生产和工业生产无异,所谓的中耕、除草、打药云云不过是农产品从种到收的一些个机械化流水作业的过程,在那时的我的眼里农产品也与流水线上的工业制成品无异,都是在经过了一系列的生产程序后被生产出来最终被投入市场的商品罢了。
通过在农场的观察、学习,我明白了农产品是有生命的,农业生产是一个呵护生命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生产者必须万分小心才能使农产品茁壮成长,开花结果,最终成为商品投入市场,而这个过程一定是对得起我们自己的良心,也对得起消费者的。这或许也是我们所从事的是有机农业和常规农业的区别所在,我们把农作物看做生命体而不是生产机器,于是我们用呵护生命的方式,而不是用维护机器的方法去从事农业生产,于是农作物便丰饶、馥郁、饱满地,而不是苍白、干瘪、扭曲地回馈我们。
6月25日农场组织我和师兄去北京参加日方专家的物流指导,在北京我们先后参观了公司的冷库、公司总部,看到我们亲手采摘的蔬菜在公司的冷库里由专业人士迅速而准确地被挑拣、打包、装箱。 有那么一瞬间会感觉像是自己的女儿正穿上嫁衣、梳妆打扮等待着被迎亲的队伍接走。我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为她们终于历尽劫波即将走向市场而高兴,一方面又为自己培育的蔬菜被人无情的挑拣而感怀。本着对消费者负责的良心,我无法阻止蔬菜被挑拣,本着对消费者负责的良心,我又想说那些因为品相不好而被淘汰的蔬菜一样是用心培育出来的优秀的蔬菜。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六月农场的酷热不光是蔬菜受不了,连冷冷的王老师下午出门之前都要喝上一瓶藿香正气。骄阳灼去了六月的尾巴,6月29日晚我为返校参加毕业典礼坐上了北上的列车,躺在好不容易抢到的上铺上睁着双眼望向车厢顶部的天花板,回顾着来到农场十天里的点点滴滴,当卧铺车厢的灯光熄灭我闭上眼睛,在心中暗许:“众源,七月见。”
请假两天返校参加毕业典礼,光是坐火车就用去了两夜,在家的两天一夜来去匆匆,几圈麻将,两顿大酒后相处四年的同学、室友便从此天各一方。带着宿醉和一包东北特产7月2日早上正式返回农场,在习惯了农场的生活后日子也就过得飞快,眼看着理想中有意义的假期要变成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总想着要做出些比每天汗湿两件衣服和先后喂饱了上百只蚊子更有成就感的事来,学习管理一棚叶菜是个不错的选择。
6月23日,我和超哥推着播种机,把七种不同叶菜的种子,一垄一垄地播进一排二棚的土地里,当天下午铺设滴灌管浇水,大概两天过后水浇透了,此后等上两三天再去看的时候,棚内的土地上已经是满是绿意了,唯独西边的几垄是与众不同的,远远看去好像是光秃秃的一片,唯有走得近了才看得到一道道暗红色的细线,蹲下身来仔细观察才看得出是苋菜的小芽。
等到小芽再长大一些病虫草害也随之出现,对于草害的防治需要进行必要的除草和间苗,所谓间苗就是将垄上发出的多余的幼苗拔除,使苗与苗之间保持一定距离以保证幼苗能够充分吸收养分进而茁壮成长。
对于虫害的防治我们使用的主要是一些植物源和微生物源的生物农药,以一排二棚7月10日的虫害防治为例,前日里发现害虫两头尖、蚂蚱和甜菜夜蛾幼虫等,部分植株叶片破坏严重,使用农药:苦参碱750倍、印楝素750倍、BT750倍、棉铃虫核型多角体病毒750倍,打药2.5桶。
但一方面由于生物农药见效较慢,一方面由于观察不够细致,截止至收获前夕发现虽然虫害情况得到一定控制,但未见想象中特别显著的效果。而对于病害的防治由于一排二棚的生长期较短尚未出现明显的病害,以三排四棚叶菜为例通常出现的由于缺钙缺锰导致的干烧心等病害通过在病害出现之前将蔬菜采收即可达到防治的目的。除此之外,每次浇水后1到2天需要进行中耕,目的是松土以防止土壤板结。
能力有限,水平一般通过实践学习对于叶菜的种植,我所能理解到的大概就是以上这些了。截止到7月15日,我所播种的第一棚叶菜已经进行了第一次收获,对于一排二棚叶菜的管理虽然尚未结束,但也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逗号了。
眼看在农场的生产实习马上就要结束了,数数脚腕上的蚊子包,回顾过去的一个月,虽然辛苦,但到底是算是见识了有机农业的发展前沿和农业生产的第一线,更为重要的是只有来到这里才会知道在城市中徒手可得的食物是如何从土地中生长出来的;当我踏踏实实地学做一个农民,才会了解到不劳作则不得食的真谛;农业生产者辛勤的劳动,支撑着都市的需求,而大量消费的浮华背后是中国农民的脊梁。
最后感谢生态信任农业学院给我这次难得的研修机会,感谢众源农场带给我这一份终生难忘的回忆。
稿件来源:生态信任农业学院暑期研修生-孙泽南
我叫袁志俊,一名94年出生学农的大男孩,在生态信任农业学院学习蔬菜的种植与管理。
与农业结下不解之缘,源于我的三段经历。
上初中的时候,我有一个生物老师在上课时经常说起袁隆平,说他研究的杂交水稻解决了很多人吃饭的问题,为中国农业做出了很大贡献,说你们的姓同样为“袁”,将来能不能也像袁隆平一样,成为一个伟大的人,为中国的农业做出自己的贡献。身处农村,父母是农民,深知农民的苦处,当时就想,要成为第二个“袁隆平”。农业的种子悄悄在我心里萌发。
到了读大学的时候,跟着老师学习土壤的检测,然后做一些实验田,种些水稻、油菜类的作物,用于测试不同肥力的土壤对作物的影响,这是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农业。实验室有些铁锹,锄头之类的农作工具,借助这这些工具的便利,我们在学校一块废弃的山坡上翻了一些地,搭了简易大棚,建了一个小菜园。在种菜的过程中,逐渐发现了自己的兴趣点,观察种子的发芽、生长、开花、结果,感觉是件很幸福的事。农业慢慢指引着我的人生的方向。
在16年1月份,毕业实习的时候,经师姐引荐,来到生态信任农业学院-众源农场。记忆中种蔬菜的大棚冬季都是靠人工拉放草帘进行保温的,来到农场,第一次见到可以自动升降棉被的机械化温室,当然,还有温室内的重力滴灌的灌溉系统等。对我这个学农的男生来说,这里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绿色蔬菜或者有机蔬菜,以前只是在书本上见到过,在农场里,我真正理解了什么是有机蔬菜,当然,这里不叫有机,我们这叫生态,意思是利用生态学的原理去种植蔬菜,通过物理防治、天敌防治等病虫害防治方法去减少化学农药的使用。
一件事情,贵在坚持。从12年开始到现在,每一个棚,每一个时期,棚内所种植的蔬菜,包括种植信息,包括病虫害发生情况,包括投入品使用等等,都有详细的记录。从开始使用过化学肥料到现在零化肥投入也能正常生产蔬菜,从以生物农药为主要病虫害防控方法到现在各种方法形成综合的病虫害防控体系,这是帮助众源的专家老师及在众源待过的小伙伴们所有的努力。
让我在农业这条路坚持走下去的,还有一群可爱的人。跟着农场的老师、同事,学习了很多蔬菜种植技术跟实战经验,跟着农场聘请的专家、教授了解到了系统的生态种植的知识和方法,还有跟农场合作的中国农科院的老师和专家们,他们让我了解到了国内最先进的生态的病虫害防治方法,当然,对我帮助的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他们即是同事,是老师,也是心灵上可以交融的好友。
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一位日本专家长谷川满先生。公司跟日本守护大地协会有合作,每年长谷川满先生都会到农场进行指导。他的那种对农业的精神,让我敬佩。这位六十多岁的日本老先生,每次转棚的时候,总是膝盖挨地,很认真的去观察蔬菜长势情况。如果蔬菜病害或者长势不好的现象,他会从环境、从大棚设施的情况、土壤的肥力等综合的方面,去分析蔬菜所发生病害的原因。他丰富的理论和实践的知识还有对农业认真执着的精神,让我敬佩,我也给自己说,这一辈子只做一个好的农民,用一种工匠的精神,把农业做好,做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农业上的化肥、农药滥用,不仅对环境造成了极大的污染,也让生产者和消费者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不信任感,当然,问题的出现不仅仅只是生产者一端的问题。所幸的是,有越来越多的新农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改变传统的以化肥、农药为主导的农业生产方式。虽然前进的路上会有太多的坎坷与荆棘,但我相信,我们会一直在路上。
我记得袁隆平说过一段话,“我做过一个梦,梦到水稻像高粱那么高,穗子像扫把那么长,颗粒像花生米那么大,几个朋友就坐在稻穗下乘凉,没有人在为粮食不足而担心了”。我也有一个农业梦,我希望有更多的新农人从事农业,我希望有更多的人吃上安全的蔬菜,我也希望自己有一个农场,在一个无人山谷,和爱的人,晨钟暮鼓,安之若素。
过年回家的时候,我爸给我说,你去邻居家玩的时候,别给人家说你是种菜的,不然会被人家笑话,我能理解我爸的苦衷。“农民”现在也许只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是粗俗、贫穷、被怜悯的代名词。但我相信,以后的中国,“农民”会成为一种真正的职业,一种平等与各行业的职业。我的网名是“写诗的农民”,我把“写诗”当成一种生活的态度,我把“农民”当成我的职业,无论以后做什么样的工作,都可以去诗意的生活.
众源的四月,是杏花香飘满的季节,我期待与你一起,在众源,看杏花,肆意开放。
天津众源农场 陈林
陈林,男,76年生人,来自陕西汉中。
对了,处女座。
如果很难想象处女座的农场主是什么样子,希望看到最后你们能明白。
汉中人吃米,不吃面,吃串串,不吃泡馍。生活习性接近于四川而非陕西。但是陈林有西北汉子的刚,也有巴蜀男子的柔。
2012年,国内食品安全问题继续升温,在日本守护大地协会研修的陈林遇到北京乐平公益基金会一行,在听说乐平会与大地协会合作在中国成立农业生产示范基地后,他便收拾行囊,回到了他阔别三年的祖国。
以生态学农业为原理的农业生产,摒弃见效快的化学农药、肥料,因此往往需要更多的投入,更细心的照料,更科学的管理。在大地的三年,陈林从日本农户脑袋里榨取生态农业种植技术,拼命往自己的脑袋里塞。
2013年初,乐平与守护大地协会的合作尘埃落定,二者共同提出生态信任农业的概念,即生态学农业为原理进行农业生产,将作物生长过程中的全部农事操作记录并公开作,以此赢得消费者的信任。以生态信任农业理念为基础的天津众源农场应运而生,陈林,自然而然的加入到农场中。
“从来没想过这么难,鸟不拉屎的地方”,陈林后来如是说。众源农场,坐落在天津市静海区,工业区,盐碱地。之前种小麦的都走了,种玉米的也都走了。硬邦邦的土壤,亮晶晶的盐碱,一簇簇的杂草。天上飞的鸟和京沪线的高铁,刹那就穿过这片土地,不做停留。
“我们就看看,到底种出安全的菜有多难,我们就从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始,如果块盐碱地都可以种出安全的菜,还有什么地方是不可以的。”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众源农场成功做到了生产出安全的蔬菜,零农药使用,零化肥使用,通过生态学农业的技术,在进行农业生产的同时,也改善了当地的环境。通过物理、化学、生物综合病虫害防控体系保证了产量,通过生物菌肥、自制堆肥逐步改善了土壤的情况。生机,回到了这片土地。土壤里穿行的蚯蚓,地面上爬行的昆虫,果树上栖息的飞禽,都是佐证。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阻止你发光。
随着众源农场的成功,天津电视台的记者来了,天津农学院的老师来了,中国农科院的老师也来了。这不是有关部门的相关专家,而是带着先进种植技术来到众源希望能与众源合作的科研人员。
“我们三年时间里,不使用农药,不使用化肥,通过生物防治技术控制病虫害,使用生物菌肥、堆肥改善土壤,努力生产安全的蔬菜。如果大家不相信,我可以将我们过去三年所有的生产记录拿出来给大家看,全部都是种植阿姨根据每天干了什么手写的,里面用药情况大家一目了然。虽然以生态学农业原理种植并不像使用农药那样做到药到病除,但我们追求的是有病但不减产,有虫但不减质,允许病害发生,允许害虫存在,关键的是搭建良好的生态系统,打通生态链,让大自然来帮助我们解决病虫害的问题”
这段话,他对来基地参观的小学生说,对日本留学生说,对消费者说,对科研专家说。我们打趣陈林,只会这一套。
足够了。
三年里,这是他坚持的原则。
三年里,同事换了一批右一批,实习生来了一波又一波。
“基地的工作很苦,这个我很清楚。所以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做个试验啊,尝试个新的品种啊,只要不涉及原则,成功了功劳是你们的,失败了有什么责任我担着”,这是陈林鼓励基地实习生勇于尝试、创新说的话。
三年时间,留在农场的同学,离开农场的伙伴,都被众源农场这个纽带仅仅的拴在一起。从这里,走出了两对儿已经步入婚姻殿堂的学员。众源农场,这不仅是孕育农业生产方式转型的示范基地,也是培养对农业有全新认知的年轻人的温床。如果说农场依靠生态信任农业理念进行农业生产并实现了环境和经济两方面的可持续发展是最重要的意义,那么将来到农场的年轻人培养成对农业发展有认识、有抱负的新农人则是最长远的目标。
我猜,也许,陈林把对自己即将高考的生活在老家的儿子的嘱托转移到了农场这些孩子身上,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一个良师益友,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如果因为赚钱,我回老家随便找一个工作都比现在过得舒服。我现在过节就回家陪儿子,知道他学业压力大,带他出去玩玩,现在我还有机会陪他,他还乐意让我陪,再过几年,他不乐意了,我也就没机会了”。
陈林说他没有大的理想,没有什么对农业的情怀,他也不卖那廉价的情怀。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众源农场的现在,是陈林和他的伙伴在盐碱地上一步一步趟出来的。
这就是陈林,兼顾陕西汉子的刚与巴蜀男子的柔,天津众源农场场主,嗯,处女座。
从北京开往河北省怀安县头百户村的长途大巴车下来,我见到了等候我1小时的成鹏飞。没想到我们的谈话始于近20年的流行歌曲而不涉及任何农业相关的内容。从蔡琴到周杰伦,我们不停地交换彼此的观点,就好像两个还在追星的孩子。这位与我父亲年龄相仿的68年“文青”播放起他自己录制的歌曲,伴着成鹏飞充满激情的歌声,我们踏入了这片让他收获喜怒哀乐的土地。
1968年,成鹏飞出生在头百户村。与大部分的同龄人不同,由于父辈在县城上班早早脱离了土地,因此在成鹏飞成长的阶段农业似乎离他很远,他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是公务员。1998年,成鹏飞以扶贫办官员的身份与国际行动援助(Action Aid)组织合作,进入怀安县城开展农村的可持续生计项目。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农业,而这一干就是13年。
随着2010年年底行动援助怀安县项目结束,成鹏飞站在了人生的又一个十字路口。在学习了大量NGO的运营模式后,成鹏飞决定放弃仕途,同当地的农户、村级领导成立了“一墩青农村社区发展促进会”,以NGO的形式为当地教育、妇女权利与可持续生计做出贡献。然而事实上项目开展的并不顺利。农民有句话“天收一半,地收一半,剩下留给庄稼汉”,既然与人合作困难,成鹏飞就“管天要、管地要”,做起了“只看天只看地的项目”。2011年,成鹏飞正式成立“一墩青农场”,依靠永续农业和生物动力农业的原理进行生态的农业种植,拒绝农药,不用化肥,在保护环境的同时进行农业生产,目的是让周边的农户有一个可以学习的榜样,让他们能真正的获得可持续的生计。
理想是美好的,而现实总是惨不忍睹。怀揣着对农业的憧憬,成鹏飞却屡受打击。由于没有受过农业相关的教育也没有进行过真正的农事操作,成鹏飞只能在促进会中选择一个至少比自己更懂农业的经理来打理农场的一切。毫无警惕性的性格让他在两年之内丝毫没有察觉他挑选的生产经理正在一点一点蚕食自己募集来的用于建立示范农场进而帮助当地农户的资金。2013年,成鹏飞开始亲自接手农场的运营。正是这个决定,迫使成鹏飞放下了之前能利用闲暇时间唱歌录歌的麦克风,拾起了自己从未拾起的田里的麦子。
“尝试“这个词贯穿在他运营农场的旅途中。没有经验可以借鉴、没有案例可以遵循,就这么一样一样的试,成鹏飞终于摸索出了适宜一墩青农场的第一个品种——藜麦。藜麦除了能适应当地的环境进行生长之外,还受到了市场的青睐。与北京富平创源农业科技发展有限责任公司的合作,使成鹏飞的藜麦登上了北京的大舞台,由此打开了市场。在一墩青农场崭露头角的时候,成鹏飞心里很明白“说得好不如干得好”,他不惜一切代价优先帮助农户解决部分销售问题,带领着一起合作的农户顺利通过富平创源的产品农残检测要求,这让更多的农户主动加入他的行列。到2015年年底,农户收入从最初的2万元迅速增加到了10万元。
一个人承受赞美的能力越强,忍受嘲讽的能力就越强。即便成鹏飞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由于藜麦外形酷似当地的一种杂草,还是有人质疑他“一个公务员跑到山里种杂草”的疯狂做法,还有人说他是“政府的人“,“即使卖的是杂草也有人买”,对此成鹏飞不置可否。然而即便这样,成鹏飞在磕磕绊绊中带着信赖他的农民伙伴经营一墩青农场已有3年。这中间有过矛盾、有过冲突,但坚持下来就收到了成效。越来越多的农户跟随他采用生态学的方式种植。在一次“有机农夫市集”参观活动中,他组织从未去过首都北京的农户们说,“我没啥别的想法,就想让农民知道只要菜安全,有的是人买;我也想让城里人知道,想种安全的菜有多难。”说到这,成鹏飞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憨憨的笑。
“我从小生活在县城里,我喜欢NGO的模式和他们存在的意义,我就是想帮助周边的农人,我走了很多的弯路,我经常被人欺骗,我听到很多的嘲笑,但是我会慢慢的将我做的事情推广,最后,在全国每一个贫困县都建立一个可持续农业的示范基地,让那些农户来学,让那些农户能赚钱。
我的消费者都很相信我,我会在微信里记录我做的事情,我要让大家看到我不用农药,不用化肥,让他们能真正吃上安全的美味的食材,我相信,如果只有一个行业能培养一辈子的客户,那就只有农业。只要建立起了对我或者对这个品牌的信任,那么他会在我这里买下去,他的孩子也会。
我12岁的儿子告诉我,爸爸,我不会跟你去干农业,我喜欢英语以后要继续学下去,但你是我的骄傲”。
成鹏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熟悉的笑容,转瞬就被那些深深的皱纹淹没。